美国空军一直在为装备的妥善率问题发愁。五角大楼希望让尽可能多的飞机保持良好的战备状态，以便应对“大国竞争”。然而，美军在这方面的努力似乎没有获得多少成效。
“任务能力率”是衡量军用飞机战备水平的关键指标。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从2018年至今，美军装备的近40款主力机型的任务能力率一直在七成左右徘徊。2021年的这个数字为71.5%，低于2020年的72.7%。换句话说，2021年，美军平均每100架飞机中有29架无法作战。
“较低的出勤水平威胁到美国空军的战斗力。”美国“防务新闻”网站近日刊登长篇文章称，由于部分飞机已服役近半个世纪，军方不得不将美国纳税人的钱消耗在低效的维修保障上。美国国会拒绝放弃一些过时的型号，这种局面短期内改变无望。
负责后勤事务的美军上校詹姆斯·哈特尔试图释放一些积极信号。他说，去年8月在阿富汗的大规模撤退行动持续了半个多月，表明美军的人员和飞机都能在危机时刻及时反应。“我对目前的任务能力率感到满意。”哈特尔称，“统计数字还有提升余地，但需要一点时间。”
美国保守派智库“传统基金会”防务研究员约翰·维纳布尔没有这么乐观。在他看来，在与其他大国的长期对峙中，70%的战机妥善率是不够的。“这不是好兆头。”这位退役飞行员认为，如果美国和同等级对手交锋，“必须尽可能地出动手头所有的飞机。”
八成单位战备水平下降
“防务新闻”称，如果按飞机型号把数据分解开来看，美国空军近几年的战备水平并非全无改善，但这种进步停留在“零打碎敲”的水平。
2021年，美国空军的36个建制单位中有29个的战备水平出现了下降。其中，B-1B“枪骑兵”轰炸机、F-22A“猛禽”战斗机和CV-22B“鱼鹰”倾转旋翼机的表现最差，任务能力率均不到60%。B-1B在2021年创下了单一机型的最差纪录，发动机故障频发，常年趴在机库里动弹不得。
有12种机型的妥善率在60%到70%之间，包括大多数战斗机。13种机型的妥善率在70%到80%之间。6款机型的可靠度超过八成，以MQ-9“死神”无人机为最，可靠性高达90%。
训练和辅助机型中，经常在热点地区冒头的RC-135W战略侦察机经历了“最糟糕的一年”，其任务能力率暴跌了近15个百分点；T-1教练机度过了最好的一年，随着在2016年冰雹中受损的39架飞机全部修复，该机型的任务能力率有了6个百分点的提升。
这种“进一步，退两步”的分析，在一些观察家看来有敷衍之嫌。他们要求五角大楼正面回答：美国空军何时改善战备状况？
由于发动机故障频频，B-1B轰炸机在2021年表现不佳。 图片来源 美国空军
“老古董”面临零部件短缺
美国退役空军上将霍克·卡莱尔说，美国空军陷入当前的窘境是多重因素共同导致的，其中最明显的一点是，机库里的“老古董”实在太多。
2021年，美国空军全部飞机的平均年龄为29岁，其中大概半数飞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甚至更早。像B-52“同温层堡垒”轰炸机、T-38“鹰爪”教练机和KC-135空中加油机这样的型号，已经服役了五六十年。
卡莱尔说，飞机上了年纪，就不可避免地需要更多的维护保养；为它们延寿，代价就是更长时间的“趴窝”。这项工作很烧钱，但对很多机型，尤其是那些执行指挥、侦察、监视和情报搜集任务的特种飞机来说，“延寿”工作又不能不做，因为这些飞机数量稀少且专业化程度高。“带病上岗”要冒因事故永久损失的风险，但它们的长期缺勤会导致很多特殊任务无法执行。
零部件短缺问题越来越紧迫。美国空军绞尽脑汁确保老旧机型的配件供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供应商转行甚至倒闭，迫使军方改用3D打印等技术生产配件。美国空军司令部后勤部门负责人蒂芙尼·菲特告诉“防务新闻”，每种飞机都有一些独特的部件，“少了一两个就可能飞不起来”。
新冠肺炎疫情让美军的供应链危机雪上加霜，这是F-15、F-16、F-22和F-35战斗机及T-6和T-38教练机的任务能力率持续低迷的重要原因。
哈特尔上校说，疫情催生了名为“桨叶”的数据库，该数据库在五角大楼的人工智能平台上运行，能够抓取有关零部件供应链的信息，分析它们能否及时满足后勤需求，以及军方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投资。哈特尔说，“桨叶”项目的灵感来自民用航空业的实践，民航部门擅长使用算法预测飞机零部件何时会出现故障，而不是被动地更换已经损坏的部件。
补救措施有待推广
“防务新闻”披露了美军提高飞机战备能力的若干举措。其中之一是为各个空军基地提供资源，加强现场维修能力。以往，B-2“幽灵”轰炸机的液压系统出毛病时，只能将故障部件送到俄克拉何马州的工厂去维修，因为该机驻扎的路易斯安那州巴克斯代尔空军基地和密苏里州怀特曼空军基地，都不具备修理资质。去年，巴克斯代尔基地首次尝试维修液压装置部件，将平均修复时间从41天压缩到了31天，还可以节约1亿美元左右的经费。
另一项举措是调整日常维护节奏，更好地满足不同型号飞机的需求。作为美军起飞重量最大的飞机，每架C-5“银河”运输机都需要每两年接受一次为期60天的“全面体检”。加利福尼亚州特拉维斯空军基地重新设计了检查流程，每年可以“挤出”约30架次的飞行时间。军方希望把这一成功经验应用到KC-46加油机、B-1和B-52轰炸机上。
第三项举措旨在解决待修飞机周转慢的问题。从E-3预警机到F-35A战斗机，总共24个项目已经敲定了解决方案。哈特尔说，经过改进，一架E-3的出动效率提高了73%，机组人员的训练时间增加了81%。美国空军希望承包商随时待命，彻底消除延误现象。
持续20年的阿富汗战争落下帷幕，对某些机型来说算是好消息。据美国空军特种作战司令部的迈克尔·菲尔兹中校介绍，现在，该部门的MC-130H运输机不必继续部署到西南亚的恶劣环境中，后勤人员更容易在“家门口”维修和储存配件。
美军地勤人员检查F-16战斗机。 图片来源 美国空军国民警卫队
老旧机型将加速退场
“防务新闻”指出，想让统计数据更好看，最根本的一点是要学会“断舍离”。
实际上，美军一直试图淘汰老旧机型以减轻财政负担。以E-8C战场监视飞机为例，今年，4架该型飞机将前往亚利桑那州的“飞机坟场”封存，占该机型总数的四分之一，这是军方与国会长期斗争后取得的一小部分成果。去年，17架状态最差的B-1B轰炸机被裁撤，以便勤务人员集中精力，确保剩余的45架该型飞机尽可能完好。美国空军发言人詹妮弗·格林表示，“通过剥离那些容易引起麻烦的不良资产，美国空军节省了超过6.3亿美元的维修成本。”
征得国会同意后，美国空军准备在未来两年淘汰36架KC-10和KC-135加油机。下一步，人们耳熟能详的更多型号将陆续停产和退役，包括F-15和F-16战斗机、A-10攻击机、MQ-9“死神”攻击无人机、U-2“龙夫人”侦察机、RQ-4“全球鹰”无人侦察机等。
在此基础上，美国国防部正在研究如何重新调配飞行员，以支持即将到来的新一代战机。以B-1B为例，军方表示，希望在不取消任何部队编制的前提下，缩减这种轰炸机的兵力规模。作为补偿措施，其他轰炸机将被部署到B-1B原本驻扎的地方，以确保每个基地的人力资源稳定，为美国空军寄予厚望的新型远程打击平台B-21“突袭者”轰炸机的到来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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